“你来了。”皇后的声音很平静,如同是卸下了千斤重担,“这玉牌沾了血,就再也藏不住了。”
玉牌上的狼形印章遇血后突然亮起,显出几行小字:丙午年冬,以玉为契,助吾夺权,割城三座——邻国太子耶律洪。
“耶律洪?”莫沉的瞳孔骤缩,“是现在的邻国国王!他当年在雪国当质子时,和父皇称兄道弟,没想到早就藏着这心思!”
皇后突然笑了,眼泪混着血珠往下掉:“称兄道弟?他当年偷偷给你下毒,让你五岁还不会走路,父皇为了救你,才答应他若有朝一日他夺权,就割三座城给他!这玉牌,是父皇亲手交给他的!”
秦时凝的异能炸开画面:五岁的莫沉躺在床上,小脸蜡黄,皇后抱着他日夜哭泣。
国王跪在佛堂,对着玉牌起誓,背影佝偻得如同株被霜打了的谷穗。
耶律洪站在窗外,嘴角挂着阴笑,手里把玩着包药……
“所以你才帮大祭司?”秦时凝的声音发颤,“怕这秘密曝光,毁了父皇的名声?”
“是,也不是。”皇后的血越流越多,“耶律洪说,只要我帮他拿到密约,他就把解药给我……我只想让沉儿健康长大,哪怕当卖国贼,哪怕被千夫所指……”
话音未落,佛堂的屋顶突然传来响动。
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,为首的举着刀就往皇后手里抢玉牌:“国王有令,取回信物,格杀勿论!”
“是耶律洪的人!”莫沉把秦时凝护在身后,抽出腰间的匕首,“他们想杀人灭口!”
猎枪声在佛堂里回荡,木屑混着檀香四处飞溅。
秦时凝的异能让供桌突然翻倒,挡住黑衣人的刀,却没注意到角落里还有个黑衣人,正举着弩箭对准皇后。
“小心!”她扑过去推开皇后,弩箭擦着她的胳膊飞过,钉在佛如同上,箭尾还在嗡嗡作响。
黑衣人见势不妙,扔出烟雾弹,趁乱抢了玉牌就往窗外跑。
莫沉追出去时,只抓住个黑衣人的衣角,布料上绣着半个狼头,是邻国皇家卫队的标志。
“追!”莫沉翻身上马,护卫队紧随其后,马蹄声如同惊雷滚过王宫。
佛堂里,皇后捂着流血的手腕,对秦时凝说:“去密道,耶律洪的人在城郊仓库交易,他们要把玉牌交给信使,送回邻国。”
秦时凝刚要走,就被皇后拉住。
她从发髻里抽出根金簪,簪头刻着朵谷花:“这是你娘当年送我的,说戴着能保平安,告诉沉儿,别恨他父皇,他也是身不由己。”
消息传到百姓耳朵里时,整个都城都炸了锅。
城郊的仓库外,围满了看热闹的人,手里举着锄头镰刀,比护卫队还积极。
“听说了吗?邻国国王要抢玉牌,想赖掉割地的事!”
“赖不掉!殿下肯定能把玉牌拿回来!”
“皇后娘娘也是可怜人,为了救殿下才被要挟的!”
“我看是国王昏庸!当年就不该放耶律洪回国!”
仓库里,黑衣人正和信使交接。
玉牌刚递过去,仓库的门突然被撞开,秦时凝举着从靠山村带来的猎枪,对着信使喊:“把玉牌放下!不然我开猎枪了!”
信使是个高鼻梁的外国人,冷笑一声:“你敢?杀了我,两国就会开战,到时候雪国百姓流离失所,你担得起责任吗?”
“开战也比当亡国奴强!”秦时凝扣动扳机,子弹打在信使脚边的木箱上,吓得他一哆嗦,玉牌掉在地上。
就在这时,莫沉带着护卫队冲进来,正好看见个黑衣人捡起玉牌,往嘴里塞,想吞下去销毁证据!
“别让他吞!”秦时凝的异能让黑衣人突然呛咳,玉牌从嘴里滑出来,被莫沉接住。
人赃并获,百姓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。
信使被押走时,还在尖叫:“你们会后悔的!我国国王马上就会派队来,踏平你们的王宫!”
“踏平王宫?先踏平你的嘴!”靠山村的张老五冲上来,给了信使一巴掌。
他们靠山村的人来雪国,就是给莫沉和秦时凝撑腰的!
秦时凝看着莫沉手里的玉牌,突然觉得阳光透过仓库的缝隙照进来,暖洋洋的。
她看到:玉牌的内侧,刻着行极小的字:沉儿亲启,父罪难赎,望汝守土护民,勿学为父。
是国王的笔迹。
“父皇他……”莫沉的声音发颤,原来父皇早就知道玉牌的秘密,一直用自己的方式赎罪。
仓库外传来马蹄声,国王的仪仗到了。
老国王还没有完全恢复,被人扶着,脸色苍白,却依旧挺直了脊梁:“把玉牌给朕。”
莫沉把玉牌递过去,国王却当着所有人的面,将玉牌摔在地上,用脚狠狠碾碎:“割地之约,本就是耻辱!从今往后,雪国的土地,寸土不让!”
百姓们愣了愣,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,声浪差点掀翻仓库的屋顶。
秦时凝看着这一幕,跟着激动起来。
“你看,”她指着一边的谷穗,“不管是人还是庄稼,只要挺直腰杆,就没人能欺负!”
莫沉握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度烫得人心头发暖。
他知道,玉牌碎了,但证据还在,信使的口供,黑衣人的招认,还有仓库里搜出的密信,足够让邻国哑口无言!
人群里有个人,悄悄往城外走。
他的袖管里,藏着封给耶律洪的信,上面写着:玉牌已毁,可借讨说法之名出队,臣愿为内应。
秦时凝的异能扫过那人的背影,突然停住。
她看到那人的腰牌上刻着字……
早朝的钟声刚落,莫沉已站在王宫正殿的台阶上。
他没穿象征王族权柄的金丝朝服,依旧是那身带着硝烟味的绿色常服,腰间别着的布囊里,装着秦时凝亲手炒的谷粒,是靠山村的规矩,出征或议事时带一把,心里就踏实。
“殿下,户部尚书李常昨夜递了辞呈,说要归乡务农。”侍卫长低声禀报,递上的辞呈边角还沾着泥土,显然是仓促写就。
莫沉接过辞呈,指尖捻着粗糙的麻纸,突然笑了:“他倒是会挑时候,传下去,准了,再把他私藏的邻国密信,抄录百份,贴在都城的公告栏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