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怡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冷静,条理清晰地和他分析:“如果你留在这里,族长应该会很欢迎你,我也会把物资留你一半。”
“但是如果你跟着我,我们会风餐露宿,饱一顿饥一顿是常有的事,路上还少不了危险。”
她吐出一口气,目光真挚地看向朝星:“而且你失忆了,留在这里等记忆恢复才是最稳妥的选择。”
和朝星朝夕相处的这两天,姜怡自然也是开心的。
被一个人全心全意依赖的感觉很不错,但朝星不是她的所有物,有自己决定去留的权利。
“你不打算带上我吗?。”
朝星抿紧唇,一下子僵在原地不动了。
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把兽夫丢弃,一走了之。
他梗着脖子辩解道:“我已经是你的兽夫了!你不能抛下我。”
姜怡弯起嘴角,一脸认真的解释道:“如果你是因为这个身份,那你放心好了,这个契约时间长了会自然消散的。”
朝星沉默了,下巴骤然绷紧,眼眶红了一圈。
他学着她的样子,往背篓里塞了点东西,和座雕塑一样站在一旁,背脊挺得笔直。姜怡往哪走,他就跟到哪。
“行了。”
姜怡转过身,用一根手指抵住他:“既然你考虑好了,那就跟我走吧,不许后悔!”
朝星点点头,眼角带上轻松笑意。
早在动了离开部落的念头,姜怡就已经计划好去古森林了。
上辈子,姜怡在古森林狩猎,为了躲避豺狼,从山坡滚了下去,阴差阳错在林中发现一个荒废的洞穴。
洞穴的位置很隐蔽,洞外被茂密的树叶遮掩,从旁边经过根本不会留意。
“等等,阿姐!”
赤牙在部落门口拉住她,脚边散落着不少被碾碎的叶子,显然在这等了很久。
“你一个人?”姜怡踮脚往他身后张望,确认没旁人语气才好上几分,“你来干什么?”
也是,其他两个弟弟被她踹的起不来床了,只有赤牙伤势稍微轻点,还能出现在她面前。
赤牙垂眸:“我来送送你。”
赤牙想起上次在古森林他先入为主觉得姜怡会耍小动作赢得比赛。
直到后来,他被众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冤枉,说他在暗中帮姜怡作弊。他终于理解为什么姜怡会这么讨厌他们。
他们实在太过分了。
明明从小阿姐就是家里的顶梁柱!
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想法,开始嫌弃姜怡呢?
好像是认识宋宁宁之后。
“阿姐,这颗巨兽牙齿你能不能收下。”
赤牙饱含期翼的把掌心中的项链递出去,掌心沁出一层细密的汗。
他不好意思和宋宁宁开口讨要,趁她睡着偷偷摸摸翻出来的。
他是真的想和姜怡和好。
他不过是一时昏了头。
姜怡没有伸手去接,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。
赤牙遗憾的收回手,眼底多了几分落寞,把项链小心收好。
“没事,阿姐我替你保管着。”
自从姜怡把他们赶出洞穴的那刻,他就该明白一切回不去了。
从此,他与阿姐之间,便横亘着一道再难弥合的沟壑。
“那这些东西总能收下吧。”赤牙挤出一个牵强的笑,“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,都是我之前随便做的。”
赤牙从怀里掏出皮囊水袋和兽皮袋,怕她不收下,硬要放背篓里。
怕姜怡再开口拒绝,他没敢多等,只匆匆挥了挥手,便脚步不停地朝部落走去。
姜怡盯着赤牙仓皇离去的背影良久。
她是绝对不会原谅赤牙的。
这辈子她等到了赤牙的道歉,可是上辈子呢?
宋宁宁次次栽赃陷害,故意找事有人相信她吗?
每次宋宁宁一露出委屈的神色,赤牙总会第一个站出来指责她,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。
偷走母亲留给他唯一遗物的,不就是他吗?还有临死前按住她的身体、让她动弹不得的,不也是他赤牙!
她承受着扒皮之苦,忍不住苦苦哀求,换来的却是赤牙的无情嘲讽。
即使是重生后,赤牙依旧站在宋宁宁这边,选择沉默。
他的愧疚在姜怡眼中一文不值。
凭什么?她要这么轻易原谅他!
不管是旁观者还是刽子手,于她而言,又有什么区别。
“妻主,我们接下来去哪呀?”
姜怡回过神,看了眼天色。
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黑,古森林很大,他们今日是到不了了,只能在森林外围先住上一晚,明天接着赶路。
姜怡大概和朝星说了一下她的计划,心底莫名有些愧疚。
她风餐露宿倒习惯了,看着朝星这张养尊处优的脸,还真有点不忍心。
朝星挑眉,有点讶异:“原来妻主在担心这个。”
朝星幻化成本体,在空中盘旋了两圈,稳稳落在地上。
身姿优雅,羽毛洁白如雪,每片羽毛都熠熠生辉。
他微微俯身,张开翅膀朝姜怡那边倾斜,方便姜怡上去。
对啊,她怎么忘了朝星本体是月翎雀呢?
月翎雀恢复正常体型,展开双翅宽度高达数米。姜怡坐在他背上,一点都感受不到颠簸,反而深陷在柔软的羽毛中,像陷进一团暖云里。
姜怡还是第一次坐在鸟类兽人背上,感受在天空翱翔的感觉。
升空的瞬间,朝星细心的给她加了一层防护罩。
朝星飞行的速度很快,四周景色瞬间倒退,他们仿佛被卷入云层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。
强大的冲击力袭来,姜怡下意识收紧手臂,紧紧抱住朝星。
朝星身上有种特别的草木香,混着太阳晒过的暖意,温暖又让人安心。
姜怡忍不住闭上眼睛,她微微调整了下姿势,后背往更柔软的羽簇里陷了陷,脸颊轻轻蹭过细密的绒毛。
反正有防护罩,就算她躺在上面睡大觉,也掉不下来。
朝星浑身一颤,连翅膀都停顿了半分。
姜怡回过神,耳根泛起热意,迅速直起身。
她后知后觉懊恼起来,这可是朝星的兽形啊,她刚才的小动作,他肯定都感受到了。
“没事的,妻主,我喜欢被你摸。”
朝星的声音被风撕的细碎,姜怡只能捕捉到断断续续的字节,有点不真切。
姜怡脸更烫了。